Luis Nuo on the 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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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精神病患者的潜意识的陈述

文/路易斯诺


你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能听见花开的声音。有点像下雨前你回到家,脱下外套的声音。就那么轻轻的。一闪而过。接着就开始下雨了。我站在窗前抱着一瓶热水。突然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你不是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分类装在纸箱里,让快递送到你的新公寓里了。让我来猜猜,你的新公寓长得什么样。可能也在窗边有个落地灯,就是宜家的那种便宜的再生纸裹成一个圆柱。当时我们在买灯的地方犹豫不决,你告诉我你喜欢从纸的缝隙里透出来的柔和的光线。你说屋顶上的日光灯太化学了,一点都没有家的感觉。所以你的新家一定不会少一盏给你温暖的灯。墙上的画你还留着吗。那是大学时候我们一起画的。当时的理想多远大。798还没那么游客,也都还是破房子。你笑着说,要当艺术家就要当个穷逼的艺术家。那才牛逼呢。干嘛赚那么多钱。呵呵,那你现在每个月在公司拿的一万多块钱不正是讽刺你的无知和谄媚吗。不过谄媚谁还没有。见人咧嘴一笑,抱上去叫声亲爱的,好久不见,其实内心里上一秒你还没想起他到底是谁。人活在这世上不就爱干这些事儿嘛。说到这个,我也不能老怪你加班出去应酬,老不陪我吃饭。你也有你的难处。你要做的谄媚的表演。而我守着我们的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我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在另一个椅子上。我看电视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在沙发上靠着,有时也放在茶几上面对着我。坐地铁的时候我怕别人挤到它,过马路的时候我担心它会闯红灯被车撞,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怕它趁着我睡觉呢就从窗户前跳出去。你看我多么小心的守着我们的爱。没想到这样的日子也就习惯了。你回家的时候你坐在它的位置上吃饭,看电视的时候你抢了它的沙发,睡觉的时候你老是抱着我,我更慌张了,我不知道怎么去救它,如果它突然起身跳出去。可是你从来没理解过我到底在做什么。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脆弱。你从后面用双手抱住我,你说你回来看看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被你的手勒的有点儿疼。你要不要把手松开啊。我根本没有我们的爱那么脆弱。真的,你看看这屋子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照料得多好啊。我每天晚上听着Terry Mullan的mix看书,偶尔会看看窗外。但是窗外的景象常常让我觉得荒诞。那么多车堵在路上,最后为了回一个像方块一样的空间里还觉得那里就是归宿。你从马路上看过那些高楼的窗子么。有一次凌晨四点多在回家路上,出租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我看到高楼的二十几楼还亮着灯。我仔细看了一下,并尝试构想一个完整的房间的画面。然后我觉得怎么那么渺小。人往往就为了那么渺小的一个格子而拼进全力每天早出晚归在地铁公交上花费几个小时然后吃着便宜没营养的快餐,还觉得自己的一天过得巨你妈充实,巨你妈有存在感。真的想过有什么意思么。太可惜了。当代的思想已经枯竭了。科学家最好能早日研究出一种能供给人类内部和精神内在能量的营养液,否则过不了几年这地球就真的完蛋了。但话说回来科学家又到底有什么用呢。他们研究出来的任何结果经得起推敲,或者真的能找出确切证据吗。很抱歉,答案是否定的。既然是这样了,那又何苦天天拿着一些理论炫耀自己的只是储备量。先想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再说。就像最简单的例子,你天天说你爱我,你是什么,爱是什么,我是什么。你真能解答这三个字的话我就相信你爱我。可是你并不能。那为什么要骗人呢。骗人也就罢了,还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这些东西绝对不占少数。所以请你放开我,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诚恳的说你是个白痴,你骗了我,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撒谎。所以的问题就变得很简单了。不肯承认错误。这多可怕啊。或者不知道错误的存在,那就更可怕。这是为什么我根本不想跟你们说话。因为特没意思。你们这帮人这么假逼。好吧,有人说我也很假逼。当然我很假逼。我们都是假逼的人,区别只在于,我知道我的假逼,而你不知道。哦,还有,我敢承认我很假逼,你呢。世界的起源肯定不是为人类的。我们无法验证科学说的物种起源。所以至少我能做个猜测。世界的起源肯定不是为人类,而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中,有两种原因,一种原因是我们只是短暂的来住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们会消失或者灭绝。另一种原因就是我们真的在物种进化中成了现在的样子,并暂时保持这样的样子。两种原因都不提供永恒的证据。所以我永远爱你妈逼。根本就没有永远难道你看不到吗。所以别总扯这些。什么睹物思人情深意切,都是你骨子里的孤独空虚寂寞冷带来的。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我们来思考一下。我们原本是附属在母体里的,在此之前我们分别属于父亲和母亲,我们是他们体内极小的一部分。几十万亿分之一。后来我们游着游着遇到了彼此,因而成为了一个个体。个体不断的膨胀在母体里。经过了数月的生长,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与母体分离。所以在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即是一个个体,单独的。但是我们依赖于那根脐带吸收营养长大。我们渴望结合。我们长大后可耻的开始了自私的探寻。寻找类似的另一个自己。这真的是我爱你的事儿吗。你看,不见得吧。所以你看见了那个娃娃想到了我之类的话纯属扯淡。你也可以直接把它扔了。这就能代表你再也不会想到我吗。人真的太高估自己的智商和思想了。我们是这么的脆弱。甚至说到这里,我都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我看到的这些事都那么丑陋。你现在拔出了你坚挺的阴茎。你要插入我的身体。多么强暴而粗鲁的动作。我不明白这种来来去去的动作最后带来了什么。你可以说是愉悦。不过你吃饭也能感到愉悦,你看个搞笑电影也能让你愉悦。你干嘛要跟我做爱呢。你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并且你为了阻止我继续提问而把你的嘴咬在我的嘴上。但是这些真相无论你用什么方式遮掩都是没有用的。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当他们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无助。你想回到母亲的怀抱里。很遗憾,你的母亲已经七老八十抱不动你了,而且她现在可能意识模糊甚至连你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开始流泪。你想得到一些同情但是我给不了。太可惜了。你又从背后抱着我,好像你来的时候一样。有始有终。故事回到原点。你继续回到你的生活。而我只是你发泄性欲的一个充气娃娃。为了得到我的同意和认可,你先前说了那么多虚伪的话,就为了这一场性爱?那你倒不如直接说躺下来我要跟你做爱。很多色情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情节,还能让人觉得刺激。可是你真是不性感到了极致。我甚至感到了恶心。我突然想到你在我的身体里留下的那些体液我就反感。我恨不得马上冲到卫生间里灌十升水到我的身体里。好了,你把门关上了。屋子里继续放着Terry Mullan的音乐。他的每首mix都有一个多小时。就像在夜店跳舞时候听到的音乐一样连贯一样high。我在舞池里跳舞有个男的悄悄的靠近,我早就已经看到他了。可是他移动的速度特别缓慢,像乌龟一样装在自己的壳子里偷看外面是否危险。他以为没人注意到他的一举一动。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最令我发笑。可是我想看看他到底准备怎么做,于是我忍住了我的笑。他慢慢靠近我,然后把他勃起的阴茎顶到我的屁股上来回磨蹭。我下意识的让了让,他又蹭上来了。他的执着让我感动。我把手伸过去,他愣了一下,然后更加贴近我。我轻柔的抚摸着那个柱状物体,来回挑逗,想象他脑子里的一些下流肮脏的画面。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他们觉得世界是他们掌控的。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同时他们的思想又愚蠢至极。想到这里,我觉得我不能跟这个男的有关系。我甚至不能跟人有关系。但是断绝人的关系可以从根本出发。我的手游移到他的睾丸,然后使劲捏了下去。这样就不再有更多人,也就没有关系了。那个男的大叫出来,好像他受伤的样子。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装作没事的走开了。大家看着他取笑了一番,然后所有事情都照旧。我们都没那么重要。谁没了谁生活照样还是继续的。别还老想着别人伤心难过的要死。真的没那么多人在乎。我从卫生间出来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我觉得肯定是你带来的。你就是存心搅坏我的正常生活。Terry Mullan的音乐突然变得很难听。我决定换一首歌。不过同时我得换一换屋里的空气。我已经跟朋友说了我最近都不出门,不用再约我。所以我也只能尽量打开窗户。我看见你走到楼下把车门打开。你知道吗,我其实挺想跟你说说话的。我看到了你的孤独。至少我能把这个问题提出来让你看到,至于怎么解决你可以自己再想想。不然迟早你会生病的。压抑是一种病。我那天去医院心理医生这么跟我说的。她让我告诉她我过去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啊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呢。所以我就走了。可是过了几天她又打电话来关心我,问我最近心情怎么样,我说我难受的想跳楼。她只说让我尽量放松。我怎么放松啊她要是能放松她可以直接告诉我怎么放松啊。问题是她什么都没说就把电话挂了。她跟你一样。你们都是这种人。挺没意思的。况且你们都没听到过花开的声音。之前有人告诉过我,花开的样子就像伞。所以她喜欢下雨。我把客厅里的花拿起来看了看,如果有一天下雨的话我顶着这朵花出门,肯定有人觉得我是疯子吧。我现在都能猜到他们会怎么想了。因为他们只能想到一种既定规则。就是所有人是怎么做的,他们就会照做。他们没想过把一朵花顶在头上当雨伞是件挺浪漫的事。怪不得下雨天都那么灰白。因为所有人都失去了想象力。想到这点我就有点难过。我又不是救世主我没法去拯救这个世界啊。况且不是有电影里的超人蜘蛛侠蝙蝠侠一系列吗。能不能叫他们来看看这世界到底怎么了。我喝了一口水。这样我身体里大概就有十升水了吧。终于能把那些脏东西清洗干净了。还需要一些时间。时间夹在我们中间。你说这些时间里那些时间里。你总是用时间作为一个陈述谎言的开头。过去多美好,未来多渺茫。怎么莫明其妙出现了那么多时间。天就要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在窗边看到你发动你的汽车。汽车尾气突突的冒出来。是不是马上要开始下雨了。你怎么那么着急就要走了呢。莫非是你找到了新的爱人。又开始冠冕堂皇的对他说着我爱你之类的牛粪了吗。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不在乎你又找了谁,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唯一的希望只是,你能有点儿创新意识。你能对他说点儿新鲜的话。你去读读莎士比亚的东西,从里面抄袭几句话告诉他也行。别和跟我讲的都是一样的,你喜欢吃洋葱,你不喜欢烂俗喜剧片,你想跟他做爱,你从没到过内蒙古,你今天又去了健身房。真的太老套了。你的新生活没有任何的进展吗。那你又何苦找个新的人来陪着你呢。你的车停在出口了。因为保安已经把你的车牌号从这个住宅小区删除了。你不再属于这里。我的手机此刻响起,肯定是你打的电话吧。我得思考一下我到底要不要接。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我其实只想跟你说不要再说谎了。真实的面对自己吧。世界已经有太多的谎言迷惑我们了。我们没必要再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只要你变得诚实了,那么你对所有事的看法都会改变。就像我现在这么诚实的面对你。我不再为我的所有事情感到羞愧。我就是这么有问题的人。我想这也是你离开我的原因吧。可是你能不要再打电话了吗。我觉得你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现在不听任何人说的谎话。他们自己对自己说就很够了。我把电话丢出了窗外。你可能听到了吧。唱着歌坠落的手机,在多么辉煌的时刻结束了他的生命。我敬畏他。我也应该像他一样带着我的梦想飞向你,把我所有想说的这些话告诉你。在此之前,我要带上我的花,它像降落伞一样保护我的梦想。你走出车门望向我的窗口,是不是你看到我要奔向你了呢。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那么你等着,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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